《皮囊》1128上映,朱茵《妖剥皮人换心》中式恐怖新高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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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皮囊之下:当东方美学沦为恐怖片的遮羞布
《皮囊》的宣传语掷地有声:“年度恐怖片扛鼎之作”、“东方美学恐怖新标杆”。然而,剥开这层由《聊斋》灵感、明星阵容与金牌班底缝制的华丽“皮囊”,我们看到的或许并非国恐崛起的新生血肉,而是一具在商业公式与类型窠臼中日益僵化的旧骨架。以《皮囊》为代表的此类“中式恐怖”大片,其症结在于:过度依赖表层“东方元素”的符号堆砌,却忽视了恐怖艺术真正撼动人心的内核——对人性深渊与文化集体无意识的深刻叩问。
所谓“纯正东方血统”,在当下的创作中往往沦为视觉符号的简易拼贴。《皮囊》强调取材《聊斋》,以“妖剥皮,人换心”为梗概,海报主打黑红配色与诡异面具。这固然是“中式”的显性标识,却极易滑向一种美学上的惰性。监制霍廷霄的加盟,无疑为视觉质感上了保险,但《霸王别姬》的华美能否无缝转换为《皮囊》深入骨髓的惊悚?当“东方美学”从内在的文化气韵降格为可被复制、量产的外在风格(如特定配色、服饰、建筑),其恐怖效力便大打折扣。对比日本恐怖经典《咒怨》对日常空间(如家居、楼梯)的彻底异化,或泰国恐怖片对佛教因果与民俗信仰的深层融合,我们的“东方恐怖”若仅停留在古典文本的现代转译与视觉奇观的营造,则难免陷入“形似而神离”的窘境。
其叙事核心“最亲近的人可能是最危险的妖”,虽以母子亲情包装,却仍是全球恐怖片乃至通俗文学中“身边人异化”主题的泛化应用,并未真正触及中国家庭伦理与文化心理中独特、复杂的恐怖源。中国式的恐怖,深植于宗法社会的伦理悖论(如“孝”的压迫性)、集体主义对个体的吞噬、以及历史创伤的集体记忆之中。李碧华小说与徐克电影《青蛇》中,人妖之辨、情欲与礼法的冲突,才是更具东方神髓的惊心动魄。若《皮囊》仅将“母子”关系作为惊悚情节的载体,而非深入挖掘中国式亲子羁绊中控制、牺牲、期望所编织的、令人窒息的“爱”的恐怖,其“亲情内核”便只是又一张易剥落的“皮囊”。
从产业角度看,《皮囊》集结《碟仙》原班人马与朱茵时隔七年回归的噱头,遵循的是成熟的商业类型片生产逻辑。然而,《碟仙》系列本身虽曾获市场成功,在艺术创新与恐怖深度上却未必是公认的标杆。这种“原班人马”的自我重复,反衬出国产恐怖类型在创作人才与原创能力上的某种焦虑与局限。当“现象级”成为宣传前缀,它更多指向的是市场野心,而非艺术上必然的突破。在严格的审查制度下,国产恐怖片长期游走于“精神疾病”、“梦境幻觉”等安全地带,真正的超自然力量与尖锐的社会批判往往缺席,这从根本上钳制了其直击现实恐惧的可能。
因此,《皮囊》所标榜的“东方美学新标杆”,其挑战不在于能否堆砌更多中国符号,而在于能否让这些符号真正“血肉附体”。它需要的不是美术指导对古典意象的精致复刻,而是编剧与导演对中国人精神世界中最隐秘颤栗的精准捕捉;不是对《聊斋》故事的再次皮相改编,而是继承其“写鬼写妖高人一等”的、刺贪刺虐入骨三分的批判精神与人性洞察。
真正的“中式恐怖”现象级大作,不应仅是视听感官的“国风”盛宴,更应是一面能映照出我们自身文化心理中那些幽暗角落的镜子。当观众走出影院,所惧者不应仅是银幕上“缝皮妖母”的骇人形象,更应是那妖异背后,我们所熟悉的伦理、亲情、社会关系中,那些细思之下、令人不寒而栗的真实倒影。《皮囊》能否刺破自身宣传的“皮相”,触及这更具价值的“骨相”,将是检验其成败的真正试金石,亦是为后来者指明“国恐”究竟路在何方的关键一步。否则,再多的“东方血统”宣称,也不过是又一场精心缝制的商业幻梦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