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红楼梦》新编“刘姥姥”扮演者叶琳瑯逝世,享年9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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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叶琳瑯:从银幕新人到”刘姥姥”,93载光影人生落幕**
4月8日深夜23点56分,长春的夜色里传来消息——老艺术家叶琳瑯走了,享年93岁。这位新中国第一批科班出身的演员,用五十多部作品在银幕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,最后定格在李少红版《红楼梦》里那个扎着头巾、满脸褶子却透着精明的”刘姥姥”身上。
1954年,电影《土地》的片场,二十出头的叶琳瑯第一次面对摄影机。那时候的表演还带着舞台剧的痕迹,但她硬是凭着那股子较真劲儿,把农村姑娘演得活灵活现。导演喊”过”的时候,场记本上悄悄记下了这个新人的名字。谁也没想到,这个起点会延伸出半个多世纪的演艺之路。
八十年代的电影院里,观众们对《小字辈》里那个总爱张罗相亲的热心大妈记忆犹新。叶琳瑯穿着碎花衬衫,挎着人造革皮包,把市井小人物演得像邻居家阿姨。有场戏是她偷偷给年轻姑娘塞纸条介绍对象,眼珠子一转的狡黠劲儿,让影院里笑倒一片。这片子当年火到连百货商店的售货员都学她说话:”哎呦喂,现在的小青年啊…”
到了谢飞导演的《香魂女》,62岁的叶琳瑯完全变了个人。她演的那个守着香油坊的寡妇,佝偻着腰在灶台前炒芝麻,汗珠子顺着皱纹沟壑往下淌。有场夜戏是她独自对着油灯数钱,手指头蘸着唾沫捻票子,突然听见门外动静吓得把钱往裤腰里塞——没有台词,全靠眼神和动作,把底层女性的辛酸与警惕全抖落出来了。
要说最让年轻人记住她的,还得是2010年《红楼梦》里的刘姥姥。进大观园那场戏,叶琳瑯设计了个细节:老太太看见雕花门窗不敢摸,先在衣襟上蹭蹭手才敢碰。拍醉酒戏时,她真喝了二两白酒,晃着脑袋念”老刘老刘食量大如牛”,把现场演职人员全逗乐了。剧组有人回忆,叶老师总揣着本《红楼梦》原著,每页都写满批注,有场摔倒的戏拍了七遍,她七次真摔,回看监视器时还嘀咕:”刘姥姥这会儿该是屁股疼,我手先着地不对…”
《血色清晨》里那个举报凶案的乡村教师、《高朋满座》中总爱显摆退休金的老太太…这些角色在叶琳瑯身上长出了不同的筋骨。她总说:”演戏就是当别人,当好了,自己就藏在角色后头了。”去年还有网友在长春的电影资料馆偶遇她,93岁的老人指着《土地》的剧照笑:”瞧这大辫子,现在哪还有人梳哟。”
如今影院灯光暗下,银幕上的刘姥姥正挎着竹篮走出大观园,画外音仿佛还是那句:”改日再来看姑娘们罢…”只是这一次,老人真的走出了镜头。长春电影制片厂的老同事说,追思会上要放她《香魂女》里炒香油的片段——香油坊的炊烟袅袅升起,就像那些定格在胶片里的市井烟火气,飘远了,却留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