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24电影频道播《寅次郎的故事》《岁月自珍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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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那个用皱纹讲故事的日本老太太
“你看过那个给《哈尔的移动城堡》里苏菲配音的老太太吗？就是那个声音一会儿是少女一会儿变成老奶奶的。”朋友突然问我。我这才知道，原来倍赏千惠子不仅是个演员，还是个厉害的配音演员。这个81岁还在演电影的老太太，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日本观众爱了她半个多世纪？

记得第一次看《哈尔的移动城堡》时，我就被苏菲的声音迷住了。18岁少女被诅咒变成90岁老太太，这种设定本来就够难演的了，更别说全靠声音来表现。可倍赏千惠子硬是把两种状态都演活了——少女时的清脆里带着怯懦，变成老太太后声音沙哑却透着股倔强劲儿。最绝的是她在两种状态间无缝切换，听得人起鸡皮疙瘩。后来才知道，当时63岁的她为了配好少女音，专门跑去高中门口蹲点偷听女学生聊天。这种较真劲儿，难怪能拿下东京动画奖最佳配音。
不过要说她最打动我的角色，还得是《幸福的黄手帕》里那个等丈夫回家的光枝。电影里她没多少台词，大部分时间就是默默地干活、等待。有个镜头我记到现在：她站在晾衣绳前，手里攥着刚洗好的黄手帕，阳光照在她侧脸上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硬憋回去。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，把日本女人那种隐忍的深情全演出来了。后来才知道，这场戏她跟导演山田洋次磨了整整三天——”悲伤不一定要哭出来，攥紧的手比眼泪更有力量”，这是她常挂在嘴边的话。

说到山田洋次导演，他俩合作的《远山的呼唤》里，倍赏千惠子演的那个牧场寡妇才叫绝。电影里有场暴风雨夜的戏，她饰演的民子独自给难产的母牛接生，全身淋得透湿，头发糊在脸上，手上全是血。没有一句台词，就靠发抖的手和急促的呼吸声，把女人独自撑起一个家的艰辛演得让人心颤。后来这段表演被日本电影学院评为”教科书级别的肢体语言”，她也凭这个角色第一次捧回影后奖杯。
但你要问她最深入人心的角色，十个日本人里有九个会说是《寅次郎的故事》里的阿樱。这个系列拍了48部，整整27年，她从一个扎麻花辫的姑娘演到两鬓斑白的中年主妇。有场戏特别有意思：第1部里阿樱被哥哥寅次郎气哭，跺着脚喊”笨蛋哥哥”；到了第48部，同样的场景，她边骂边给哥哥盛饭，眼里全是宠溺。观众看着这个妹妹长大、结婚、生子，就像看着自家亲戚似的。难怪日本媒体说她是”国民情感的投影仪”。

去年看了她81岁拍的《岁月自珍》，彻底被震住了。她演独居老人美智，有场吃药的戏——颤巍巍的手数药片，突然发现多了一片，皱着眉把药片倒回瓶子，这个细节完全是老年人才会有的习惯。导演后来透露，这段表演是她观察养老院老人三个月琢磨出来的。最扎心的是结尾，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，嘴角抽动的样子让人想起她年轻时在《幸福的黄手帕》里的笑容。五十年的岁月就在这两个笑容里流淌过去，看得人鼻子发酸。
听说她2001年得过乳腺癌，做完手术第二天就跑去片场，理由是”角色等不起”。这种固执劲儿大概就是她能演一辈子普通人的秘诀。有次采访里她说：”我不喜欢演什么传奇女性，菜市场讨价还价的大妈、给丈夫烫衬衫的主妇、偷偷涂女儿口红的母亲，这些才是活生生的人。”难怪山田洋次导演说她是个”没个性的演员”——因为她早把自己化进了每个普通女人的灵魂里。

现在想想，这个电车司机的女儿、小酒馆老板娘养大的姑娘，之所以能成为日本国宝，不就是因为她把市井百姓的酸甜苦辣都装进了角色里吗？就像她常说的：”演员就像路边的蒲公英，不起眼，但风一吹，能飘进每个人心里。”5月24日电影频道要放她的《寅次郎的故事》和《岁月自珍》，我肯定得再看一遍——有些表演，看一次就多懂一分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