蒋奇明&李雪琴跨界合作,《新片》惊艳四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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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# 改编的背叛:《飞行家》与东北叙事的祛魅危机
当双雪涛笔下那个浸透着铁锈与煤灰的东北,被《飞行家》的镜头转化为一个关于“坚持梦想”的励志故事时,我们见证的不仅是一部小说的电影化改编,更是一场关于集体记忆的文化置换。电影《飞行家》对原著进行的“颠覆性改编”,绝非简单的艺术选择,而是折射出当下文化生产中对苦难历史的系统性回避,以及对复杂现实进行温情化处理的危险倾向。
这部电影最根本的症结,在于它抽空了原著赖以生存的历史骨骼。双雪涛小说中那股无法消散的“失落与沧桑”,根植于东北下岗潮这一具体而微的历史创伤。当电影刻意隐去这一背景,人物的挣扎便如同无根浮萍,失去了最坚实的情感基础。历史不是故事的装饰,而是人物命运的铸造者。回避历史的结果,是人物动机的真空化,情感只能依靠配乐的“情绪硬拔”和表演的“假性激昂”来勉强支撑。这种改编本质上是一种文化上的怯懦——它不敢直视历史深处的疼痛,只能以廉价的励志叙事来覆盖复杂的现实纹理。
《飞行家》的改编路径,暴露出当下文化工业对“东北叙事”的收编与驯化。所谓的“东北文艺复兴”,本应是对那片土地特殊历史经验的深度开掘,是对集体记忆的创造性转化。然而,当这一文化现象被纳入大众文化生产的流水线时,其尖锐的棱角被迅速磨平,转化为可被消费的符号。电影将横跨三代人的家族变迁史压缩为“个人英雄叙事”,正是这种驯化逻辑的体现。它用个体的奋斗神话取代了社会的结构性分析,用“梦想”这一普世价值消解了特定历史的特殊性。这种改编不是对话,而是置换;不是转化,而是替代。
导演鹏飞从文艺片向商业片的转型,以及双雪涛本人担任监制的“主动出击”,共同构成了一幅颇具象征意义的图景:在市场的巨大引力下,文学性如何让位于商业性。电影试图在文艺片与商业大片之间走出“第三条路”的野心值得肯定,但其代价却是原著灵魂的失落。当文学的内在复杂性被简化为流畅的剧情,当人物的多面性被削减为功能化的角色,改编实际上完成了一次对文学的祛魅——它抽空了文学最珍贵的质疑精神和批判意识,使之成为娱乐工业的又一款产品。
更令人忧虑的是,这种改编逻辑可能预示着一个更广泛的文化趋势:我们对历史的记忆正被不断改写,复杂的现实被简化为单一的励志叙事。当《飞行家》将下岗潮的集体创伤转化为个人的飞行梦想,它不仅在改编一部小说,更在改编一段历史,改编一代人的记忆。这种文化生产实际上构成了一种记忆的政治——它决定什么被记住,什么被遗忘;什么被强调,什么被抹去。
《飞行家》的争议,最终指向一个根本性问题:我们是否需要保持历史与现实的复杂性,即使这种复杂性可能挑战大众的审美习惯?电影的“背对原著读者预期”,本质上是对历史深度和文学质感的背弃。在文化消费主义盛行的今天,这种背弃或许能赢得更广阔的市场,但长远来看,它掏空的是文化创作的根基——对真实的尊重,对历史的敬畏,对复杂性的包容。
当《飞行家》在东京电影节亮相,向世界展示一个被净化的“中国故事”时,我们或许应该思考:真正的文化自信,不在于我们能够多完美地回避历史的阴影,而在于我们有多大的勇气,在艺术中直面并超越那些阴影。